《中国经济周刊》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
最近国内经济舆论再出“奇谈”。比如,看到3月份CPI与核心CPI均为0.7%,就有部分经济学人大叫“通缩”;看到M2增速远远超过GDP增速,又有部分经济学人大叫“货币过多会刺激无效投资”。
所以,有必要在此明确:去年一度CPI涨幅接近3%,可以肯定地说,它不是通货(流通中的货币)释放过多所致;同样,今天CPI回落到0.7%,也可以肯定,这不是通货过于紧缩的结果。因为,整个过程中,央行始终坚持的是“稳健的货币政策”,从未大开大合地收放货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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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,在读美联储前主席本·伯南克写的一本新书《21世纪货币政策》,这本书告诉我们一个事实:作为新自由主义货币学的创建者米尔顿·弗里德曼,其晚年时明确指出:物价和货币的关系实际很复杂,其中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,而不只是货币因素。如此敢于否定自己的经济学人,恐怕才是真正的大家。
正因为物价上涨的诱因很多,而绝非单纯的货币问题。所以,大多数情况下不能把物价上涨简单称作“通货膨胀”,而更应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。但遗憾的是:在中国金融和经济学界,否定“物价上涨=通货膨胀”的观点未能成为主流。这或许也是中国经济舆论场上“一会儿喊通胀、一会儿叫通缩”的关键原因。
什么是通缩?明确的定义中必须具备三个条件:第一,货币供应量持续下降;第二,绝大多数商品价格下跌;第三,经济有衰退的可能。本周,中国一季度的所有重要经济数据都会陆续公布,可对照一下定义,中国经济是否存在“通缩”要件?
此外,货币宽松会否“刺激无效投资”?得出肯定结论没那么轻易。因为,现实经济条件不同。客观地说,如果在经济热度极高、什么东西都不愁卖、需求非常旺盛的情况下,宽松的货币条件当然会导致重复建设,无效投资会大幅增加。但中国经济的现实条件是:需求收缩、供给冲击、预期转弱,尤其是需求不足的压力较大。更何况,现在中国的一般消费品产能过剩,这也导致企业家投资审慎,利率再低他们也不会轻易出手。
所以,经济学家的担心有点“过时味道”。毕竟,企业家盲目投资的年代早已过去了。请相信市场,相信企业家的判断力。更重要的是:中国需要货币政策在激励内需方面发挥积极作用。
那M2增速远远超过名义GDP(未剔除CPI影响的GDP)增速,是不是违背了“M2增速与名义GDP增速相匹配”的主张?
第一,这个主张本身就有问题。因为,货币政策具有主动调节经济的功能,但主张“M2增速与名义GDP相匹配”显然有些“被动的韵味”。同时,它会引导出一种误解:“M2增速与名义GDP时时刻刻都要大致相等”;比如,今年中国设定的GDP增长目标是5%,CPI控制目标3%,那M2就该在8%附近。如果现实GDP增速只有3%,CPI只有1%,那是不是意味着M2增长维系5%就够了?所以,货币政策绝不能仅是跟随性的,而必须主动作为。这种“计算式”经济调控的做法没有考虑经济动力的客观需求。
第二,货币政策实际是经济预期管理的重要手段。在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的情况下,货币政策往往需要一定程度的“过激”,并以此展示货币当局激励经济的决心。同样,抑制经济过热时,往往也需要“反向过激”。货币政策的关键是“预期管理”,是转变国民对国家经济前景预期的重要手段。所以,货币是宽一点还是紧一点,必须充分考量国民经济预期的变化和变化程度,而绝不是“计算式”地轻言够还是不够。
责编:姚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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